租金不是最重要的。刘昊最近发现，就像iPhone14系列在国内销售略显“冷”一样，“水货”在华强北也不再火爆。“有时我一个月都不去市场一次。”刘昊不想再支付“华强北板块”的租金溢价。
华强北飞扬时代大厦曾经是水货手机的“天堂”。以往，新iPhone发布之时，也是刘昊等水货商最活跃的时刻。不过，《每日经济新闻》记者近日走访发现，往日的人山人海已不复存在。取而代之的是很多摊位和转机电话，随处可见。
从摊主的反馈来看，水货市场冷清已久。其中，既有国家加强打击走私违法行为的因素，也有水货与国家银行之间价差缩小的影响。此外，无论是手机厂商还是国内电商平台，都在加大对水货的监管力度。
如今的华强北水货地摊，水货商也在试图“游”出这个行业。要么“调仓”继续卖水货，要么做起“二手美机”；背包客更容易退出“轻资产”的运营模式——比如刘昊上一份工作是在泰国做房地产业务，他也在考虑是否要重回老本行。
华强北飞扬时代大厦。图片来源：记者王静摄
华强北水货摊位“永久关闭”
华强北水货摊位最集中的飞扬时代大厦共有四层。二手手机交易主要集中在三四楼。这也是平行进口商的集中地。
水货手机不是次品或高仿，而是指通过非正规渠道进入中国大陆市场，未经授权销售的产品。以iPhone为例，苹果对销往不同国家或地区的手机进行了严格的限制，从而区分了不同的版本，包括中文版、美版、日版、韩版等等。除国行外，其他通过特殊渠道在大陆销售的手机版本统称为水货。
大陆销售的大部分平行进口手机都是美版。这主要是因为欧美市场消费电子产品的销售比较集中，所以二手设备的供应相对充足。这些回收设备首先流入迈阿密、香港和中国等主要的全球贸易中心。迪拜等，并进一步批发给区域经销商。
过去，由于海外iPhone价格低于国内，再加上偷税漏税，水货手机的价格往往远低于国行，吸引了无数消费者，导致大大小小的二手经销商纷纷涌向华强北。“水货手机江湖”也创造了华强北无数一米专柜出身千万富翁的发财神话。
但这样的故事正在消散。9月下旬的一天下午，记者前往飞扬时代大厦了解水货市场的情况，但抵达后发现整个大厦市场只有几个摊位有老板在做生意，只有少数个人买家和背包客。很难找到。许多摊位甚至被清空，并张贴“转租”字样。
“严厉打击”是水货减少的重要原因。四楼的一个手机维修摊位还在营业，老板告诉记者，“这里已经买不到（水货）了，还会卖，但这里不行，只卖家里的熟人，不熟的不卖，你找不到。”
事实上，在iPhone14系列发布之前，情况就是如此。一位华强北背包客在社交平台表示，自今年7月起，华强北的“洋版机”（水货）将不再销售。“现在对货物的检查更加严格了，”摊主说。
据媒体报道，今年年中以来，深圳对走私违法犯罪行为展开了全方位、全链条的打击。此次行动加大了对无合法来源进口货物的打击力度，严查快件进货渠道或来源，严厉查处销售无合法来源进口货物的行为。飞扬时代大厦成为重点目标之一。
这导致飞扬时代大厦的水货量出现断崖式下降，相应的人流量也明显减少。就连过去熟悉路况的背包客也很不情愿地告诉记者，“目前这里的水货很少，根本找不到。”
飞扬时代大厦的柜台等待出租。图片来源：记者王静摄
几番周转后，记者联系到一位从事全球平行进口批发业务的老板。他在电话中告诉记者，“现在大陆市场没有客户买货（水货），因为今年美国版eSIM不能在中国使用，而且调查很严。我们的客户是全球的。”，现在我们主要销往越南、柬埔寨、俄罗斯等地。”
传统电商平台的政策也在加强对水货手机的监管。2020年，淘宝发布了一系列禁止美版等非全国渠道手机销售的新规，这也让水货iPhone失去了重要的销售渠道，但机敏的背包客开始转向抖音和小红.书籍等平台。此外，手机厂商对手机的升级换代也是水货手机销售的一大障碍。与往年不同的是，苹果今年取消了在美国推出的新iPhone14系列的实体卡槽，取而代之的是eSIM卡（Embedded-SIM，即嵌入式SIM卡）。这也是苹果首次发布只支持eSIM的iPhone。.但在大陆市场，手机上的eSIM相关服务尚未开通，美版iPhone14系列将面临无法使用移动网络的问题。
当然，华强北也有水货在尝试解决iPhone14系列没有实体卡槽的问题。解决方案是为美国iPhone14安装实体SIM卡槽。“从技术角度来说，安装SIM卡并不是一件难事，但具体成本和国行相差不大，日文或韩文版本。”刘昊告诉记者。
10月7日，iPhone14Plus正式开售。不出意外，该机型上市不久，就遭遇了第三方渠道的降价——比苹果官网便宜400元左右，甚至被外界称为“最无保留价值”。早前发布的iPhone14也出现过类似情况。9月18日，#黄牛费买Apple14被爆出100元#的话题一度冲上热搜。iPhone14和14Plus都不尽如人意，天风国际知名苹果分析师郭明錤认为，这意味着苹果今年针对标准机型的产品细分策略失败了。
在低于预期的iPhone标准机销量和更严厉的打击政策下，华强北美版水货的生存空间正在被压缩。
当水货没有价格优势时
在水货链中，批发商和一些摊主把控货源和渠道，最下游的是“背包客”，主要是帮助个人和外地店铺在华强北提货，低价进场。“代购”业务。程总介绍，做背包客是对两种能力的核心考验，一是机检，二是渠道。
相比于摊主用“一米柜台”创造千万富翁的故事，“大神”“年入百万”的故事更受背包客的追捧。由于门槛低、赚钱快，很多年轻人都被吸引到这里开始背包旅行，刘昊就是其中之一。
2020年初，新冠病毒肆虐全球。彼时，在泰国从事房地产开发的刘昊回国谋职。一开始他打算在抖音上卖二手车，后来发现二手车品类比较少，而且还有地域限制。，此时他被短视频上“背包客年薪百万”的标题所吸引，于是和两个朋友一起来到了华强北，成为了数以万计的背包客中的一员。
令他兴奋和惊喜的是，在他来华强北的第一天，视频发布后，就有买家来找他买机，他当天就赚了500元。在一个第一天就赚钱的行业，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事情。”
虽然“年薪一百万”的口口相传更广，但刘昊的生意还不错。“干了很多年，或者渠道不错的，一年也只能赚100万。从500到1000，再到3000元，最高点，一天4000元。”
刘昊已经赶上了背包客的“黄金时代”。程先生还向记者证实，“这几年市场最好的时机是2020年初，大家有货就可以卖出去。”
“没有价格优势”是水货不香的直接原因。处于水货链末端的背包客，对水货的“无味”手机也是最为敏感的。前述在社交平台发消息的背包客在与粉丝的交流中提到，“美版现货与国行差价仅150元”。
逛了几圈后，前述记者在飞扬时代大厦遇到的背包客依旧一无所获。在通过微信与客户交流时，他告诉记者，水货不多。“也有正规渠道，价格和行货（国行）没什么区别。”没有价格优势，客户自然不会买账，这意味着他可能要白干活。
事实上，更多的背包客已经不再来飞扬时代大厦了。
尽管iPhone14系列已经发布了十多天，但刘昊还没有再次踏入飞扬时代大厦。面对市场形势，他似乎有些“被压扁”了。，1000台机器（水货），但现在可能只有一两百台，大概是之前数量的五分之一，虽然肯定能拿到货，但是数量少了很多。”
刘昊还把自己在华强北租的房子还了回去，“我们在华强北的时候，一个月房租是12000元，但是这么贵的房租，我们没有自己的房间，只能睡地板。现在我要搬家了，到了普吉岛，房租便宜多了。”刘浩告诉记者，现在他一天最多能挣1000元，也很久没有去市场拿货了。他主要通过电话和微信联系客户和上游平行进口商。
无人摊位。图片来源：每记者王静摄
事实上，除了美版限定外，港版也因为疫情和监管严格而在市场上一发不可收拾。据刘浩介绍，“因为严格的检查，现在香港的水货运费比以前贵了一倍。”
潮起潮落，记者以购买为由前往华强北曼哈顿市场一楼查询港版iPhone14系列水货价格。国行还是贵的。”还有人说，“想便宜就直接买国行，港版贵。”
不过，上述批发平行进口业务的老板表示，其（平行进口）价格将由市场决定。港版现在价格很高，因为很多国家和地区都在抢购，而且价格高，汇率、带货费都是其次。
水货卖给国行
在中国银行和水货价格的约束下，以及政策管控趋严，水货苹果越来越难卖，地摊和背包客也面临着收入观念转变的局面。毕竟，与其白做水货，还不如在中行赚取微薄的“人工费”。
上述时代飞扬大厦的背包客告诉记者，水货带货成本越来越高，销量也不稳定，于是开始把重心转移到“美机”的销售上。国家银行的。100台没问题，但（只）能赚100-200元（单台）。”
所谓漂亮手机，是指成色在9.5%左右，几乎没有划痕或轻微划痕但外观不明显的二手手机。
背包客进一步解释说，“我们的收入取决于客户，不能每个月都说出来。大客户下单要靠以下渠道。我的大客户都在江浙一带，都有自己的店铺。在除了批发，我们也零售，但现在生意不好，水货成本（指带货成本）太高，必须考虑转行。”
刘昊和他的朋友们开始从只卖水货，转向和中国银行一起卖。从事背包客行业七八年的程先生，经验更丰富。他在电话里相当坚定地告诉记者，“现在只能卖给国行了。”
一位华强北摊位胡老板直接告诉记者，他不考虑卖水货。“一直都是国行机，其实价格也就几百元，但是水货的售后比较麻烦。”他进一步继续说道：“和往年相比，今年确实不如往年了。手机利润很低，一部手机能赚几十块钱，现在做配件能赚5块钱。”“20多块钱2块钱。积木、配件更赚钱。”
记者了解到，以往线下二手商户呈现“散、多、小”的特点。他们执行自己的质检和定价标准，信息和价格不透明，这让一些背包客卖手机。几百元甚至几千元。然而，随着短视频的兴起，越来越多的人被“年薪百万”的称号吸引到了华强北掘金队。主要面向终端零售，门槛较低。与此同时，越来越多关于破译华强北的视频被发布在网络上，行业也变得越来越透明。目前，背包客卖二手手机的利润率一般在100-300元。
“百万年薪是傻子，过的只是普通的生活。”程先生说。“没有短视频的时候，华强北主要做批发，当时是卖给大批发商或者那些下游的手机店，那个时候进货要花很多钱来配货，付款慢。我们进入这个行业比较早，2015年和2016年的时候坏账率很高，很多钱都收不回来，算了利润，最后还是没有收到钱，是没用的。“自媒体时代，我们也会通过各种平台发。（视频引流）。”
不过，刘昊表示，靠视频流量引流，不会长久。“以前在抖音上发布华强北手机的视频，平台都会支持，现在没有出现流量偏斜，整体（流量）下降幅度比较大，不像我们最开始那么好。”
刘昊已经在考虑复工房地产业务，程总也认真考虑过转型，但他承认，个人认为短期内很难找到替代行业。
《漂亮机器》真的是个好机会吗？
“转投”中行、刘昊等背包客看中我国低线城市和低收入人群的巨大市场，对品质有保障的中高端二线需求旺盛手3C产品。
手机维修商百邦科技（SZ300736，股价11.60元，市值15亿元）是苹果授权的售后服务商之一。公司近年来加大了对二手手机市场的投入。据该公司介绍，我国手机年销量在4亿左右，大部分购买者都在回购手机，这意味着我国每年将生产400-5亿部二手手机。
“虽然潜力很大，但由于回收渠道覆盖不足、评估定价标准化、消费者对信息安全的担忧，以及无法有效满足数据传输等服务需求，这个市场远未达到应有的水平。水平。规模。”面对投资者“看来真正卖手机或买二手手机的人不多”的提问，百邦科技回复称，公司将通过有效解决这些问题的商业模式创新、服务创新和渠道创新将为公司带来重大的市场机遇。
百邦科技表示，二手手机是一个大市场，受疫情等因素导致的新机市场销量下滑，将进一步有助于推动二手手机市场的发展。公司2021年二手手机及配件订单22787件，2020年订单14915件，2019年订单量仅4228件，近三年大幅增长。2021年，二手手机销售客户甚至会进入年度客户前五名，都是来自深圳的数码公司。
此外，爱回手是大众熟知的二手3C品牌之一。其背后的公司万兴新生集团于去年年中登陆纽交所。旗下业务包括爱回收（二手3C产品C2B回收平台）、拍吉堂（二手3C产品B2B交易平台）、拍拍（二手有品B2C零售平台）等。
图片来源：记者朱万平摄
根据新一代万物的招股书，2020年我国二手手机交易量为1.52亿部，预计将达到4.1亿部，年复合增长率为21.95%到2025年。以此推算，假设一部二手手机以1000元计算，到2025年，二手手机交易额将超过4000亿元。
图片来源：万物新生活招股书
政策方面，2021年7月，国家发改委印发《循环经济发展“十四五”规划》，提出规范发展二手商品市场，完善商品流通监管。二手商品，建立和完善汽车、家电、手机等二手商品的识别和评价。、分级等标准，规范二手商品流通秩序和交易行为。同时，鼓励发展“互联网二手”模式，推动线下实体二手市场规范建设和运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