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我们举一个汽车的例子。
传统汽车行业,核心竞争力在于发动机和变速箱的研发,以及基于这两个核心零部件的整车底盘平台的迭代。
电车一出,通过三电系统(电池、电机、电控)替代发动机和变速箱,甚至做一个滑板底盘,直接绕过传统油罐车厂商的核心壁垒,开始角逐智能驾驶舱和自动驾驶。
在手机行业,苹果和谷歌从不同角度切入市场,替代功能手机。
苹果先选择了操作系统+生态,再进化到自研处理器和自研通信基带,控制iPhone的核心元素。拥有大量用户后,让App开发者和供应链围绕着自己转,是一种“封闭的产业链重置”。
谷歌为手机厂商提供免费的Android操作系统,通过CTS认证控制生态分裂,通过GMS套件赋予认证的终端设备完整版本的系统,植入自己的核心服务和应用,保证自己的商业模式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延续。这是一次“开放的产业链重置”。
然而,自2010年谷歌退出中国以来,Android生态系统立即分裂为两个市场:“中国大陆地区”和“其他地区”。
在大陆市场,移动互联网生态不再依赖谷歌,安卓官方推送不可用,导致各手机厂商为了推广和推送,变魔术系统和移动App的流氓行为。
另一方面,高通和联发科等处理器制造商作为Android产业链的上游受益匪浅。但它们面向的是很多下游手机品牌,在处理器R&D方面,侧重于通用性而非定制优化。
所以谷歌开放产业链重置的后果就是几个处理器厂商+一堆终端厂商+至少两个生态系统+无数无良第三方app。
需要注意的是,我举运油车和有轨电车的例子只是为了说明“产业链重置”的概念。不是指从功能机到智能机的变化,而是和从运油车到有轨电车的变化是一回事。它是由手机生态系统和开放市场的变化驱动的,而汽车是由动力系统和政策的变化驱动的。两个市场的演进逻辑不同。
回到安卓手机的问题。
在安卓阵营,三星和华为是两个不同的种类。前者具有硬件全产业链优势,后者具有通信行业软硬件优势。这两家厂商有能力在谷歌的开放产业链中打造自己的半封闭产业链。
因为操作系统由谷歌掌控,安卓厂商的最终命运就是做芯片。三星不用多说,利用了自己在通信行业的积累,从处理器和基带两方面入手,甚至先于高通做出了集成基带芯片的5G SoC。
iPhone的发布会之前从来不提竞品,但是在2019年iPhone 11的发布会上,A13处理器第一次和华为、高通的处理器进行了对比。
可惜后来华为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。
现在华为只能在美国商务部的特别授权下使用高通的4G处理器制造旗舰机。GMS没有解禁,失去了海外市场。海外安卓手机不允许安装GMS,就像国内安卓手机不允许安装微信一样。
麒麟陨落后,高通连续在骁龙的888、888Plus、8Gen1上崩溃。在隔壁,苹果的A系列处理器一骑绝尘。在今年的发布会上,还为2019年的发布会打了一个回电:
“竞争对手仍在努力追赶A13芯片的性能”
这里大家都明白,iPhone的卖点不是工业设计,而是最强的计算和成像能力,全球统一的产品体验,安全可靠的操作系统和生态。
安卓厂商在小众领域的局限导致了它发展到今天,只能在里面打滚,而不能打滚苹果的市场份额和利润。
消费者该如何看待?
当然,安卓也不是一无是处。
在价格和形态上,提供了中低价、曲面屏、折叠屏等选择。在系统层面,提供了苹果不太可能做的功能,比如App双开、总召回等。
至于处理器能效比崩塌,GMS缺失,应用生态混乱导致的高功耗,也有反正能顶上的快充。虽然我们待机时间短,但是充电很快。
在拍照方面,安卓这几年也和iPhone打了个来回。通过图像芯片、算法和蔡司、徕卡的加持,也能拍出超越iPhone的样张,但拍照的反应速度总是慢半拍。
摄像头是安卓手机的短板,就是拼处理器和系统。一个证明就是,在生产力工具的场景下,那些视频内容创作者和主播如果不用单反,宁愿用iPhone 11 Pro,也不愿用最新的Android。
所以,现在iPhone和Android各有各的缺陷。以前的工业设计一塌糊涂,价格高;后面的操作系统和处理器受制于人,做不出差异化更好的产品。
最后,我想说说这两个阵营的消费者之间的关系。
只有高端机利润高,才能带动产业链向前发展,更何况iPhone这种量大价高的产品。
供应商的新技术只有在大规模生产中收回R&D成本后才能发布到大众市场。
例如,TSMC使用最新的加工技术来代工苹果的处理器。打磨技术赚钱后,还可以代工高通处理器,安卓阵营受益。
安卓阵营的用户,以及安卓和苹果用户,也不是没有关系。三星的爆炸,华为的倒下,高通的崩溃,结果大家都看到了。
其他Android手机用户,以及苹果用户,实际上应该希望华为这样的制造商尽快解除制裁。否则,iPhone、高通和其他安卓制造商取得进步的压力会更小。
当时中国制造的乐凯胶卷的存在,使得富士和柯达胶卷不敢在中国卖高价。
因此,乐凯的存在对富士和柯达的用户来说是有意义的,即使他们不买乐凯胶卷。